
▱叶小秋 文/供图
编者按
存史启智,汲古润今。长泰区委、区人民政府高度重视古籍整理工作,将出版《长泰历代文献辑刊》作为一项重要工作来抓。区委史志研究室全面搜集整理古籍文献,从县志、府志等书找到长泰50多位先贤140多种文献典籍存目,尤其是从境内外多个藏书机构找到幸存于世的8种古籍数字图书,这些文献或见解独到而成一家之言,或集众说而自成体系,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明清时期长泰文化高度,为今人深入了解、研究探寻长泰历史文化乃至漳州闽南文化提供珍贵文献资料。《长泰历代文献辑刊》采用原大灰度影印方式,对残损页面尽量予以补足,对朽蚀文字采用旁注形式予以说明。每种文献的提要是对作者生平和文献的主要内容、研究价值、卷数、版本、钤印等的简要介绍。为便于后续查阅,检索整理研究,各书附有《长泰历代文献存目》。该辑刊已然化身千百,嘉惠学林,惠泽后世,亦显古邑文明之光。
明戴时宗《朽庵存稿》
戴时宗(1484—1558),字宗道,号梁冈,明漳州府长泰县彰信里侍郎坂社(今长泰区陈巷镇古农村)人,正德九年(1514年)进士,历官刑部、吏部、太仆寺少卿、都察院左右佥都御史、河道总督等职,文韬武略智勇双全。身为谏官,忠直敢言,执法公正,世皆楷模。为理学名家,与明理学家同安人林希元、“鹤峰先生”龙溪人蔡烈等人交往密切。致知力行,归乡后建家庙、编族谱、办社学、立乡约,为长泰戴氏成就“漳州科举第一家”强基固本。明正德十五年、清雍正二年两度获赠“忠谏”。著有《朽庵存稿》《大理驳稿》《三镇事略》等。
戴时宗著《朽庵存稿》,又称《梁冈文集》,共四卷109篇,如《条陈黄河事宜疏》是其治理黄河的建议,《告谕夷情疏》反映其军事才能,《秋灾疏》《旱蝗疏》反映关心百姓疾苦加意存恤之情怀,还有戴时宗与同朝官员、同乡后学交往的记录等,有助后人了解当时社会形态及风俗民情。时任福建按察司佥事梁佐为之作序,盛赞戴时宗之丰功伟业及锦绣文章。
明戴庭槐《孔门源流考》
《革节巵言》《制锦堂集》
戴庭槐(1546—1602),字元植,号东樵,与戴时宗同宗同村。少时博览群书,学使姜宝称其《海潮喘息论》“足当《山海经》”。入太学,与姑苏词人张幼于齐名。万历三年(1575年)任浙江淳安知县,修纪念宋代状元、理学名家方逢辰的石峡书院,建纪念海瑞的海公祠,在海瑞基础上重修淳安县城墙。著有《孔门源流考》《革节巵言》《制锦堂集》《易学举隅》《薜荔亭稿》等传世之作。
戴庭槐研习儒家经典,博采经籍,旁撷子史,游历两都,专程前往孔孟诞生地寻访圣贤故迹,精心搜集整理大量珍贵孔门史料,对先秦儒学流派师承关系把握准确。所著《孔门源流考》十卷四十四目,围绕世系、姓谱、世德、年谱、门人等十个方面,披流溯源,集纳考辨,纲目明晰,阐述精当,颇见功力。如第一卷“世系考”,系统梳理孔、颜、曾、孟四个家族2200多年间世代相承的家庭谱系。第四卷“年谱考”,记叙孔子一生主要事迹等。成书后,备受后世学者关注,对于后人了解把握孔子学说以及整个儒学发展脉络、传播轨迹,拓宽儒学研究领域,探讨、弘扬地域文化有着不可忽视的文献价值。
《革节巵言》为天文历算类书,主要论述历法沿革、易经卦算、日月行景、二十四节气等,积极助益农事生产。明嘉靖进士、四川布政司参政、淳安人徐楚认为,该书围绕“革节二卦”,推往古来今无穷之变,顺天地革节而成四时之化,强调革故鼎新,称其文“约而尽”“博而该”,有益资政。“巵言”二者乃作者自谦,具有一定求真理念。
《制锦堂集》为戴庭槐诗作合集,刊于淳安任上。明嘉靖进士、陕西按察司副使、淳安人徐廷绶称赞“以制锦之才,发华国之章”。明代奇士、长洲人张幼于赞赏“驰一介之使,发只尺之书”“独步江左”“驰骋海内”,并自谦“何敢望元植”。《制锦堂集》共四卷192首,《两都赋》《茙葵赋》等或叙行旅或抒别情,内容丰赡,辞藻华丽,有汉唐之风。《将进酒》《关山月》等或咏史怀古或叙事抒情。《剑客》《前出塞》《后出塞》等展现报国热忱,文采斐然。《怀乡吟》《谒铨得淳安令》等或抒发性灵或怀乡惜别,诗风婉约,情感细腻。《吕梁行》《凤凰台放歌》等描绘边塞风情,《刀斗叹》《赠戚总戎》等揭露倭寇残暴,表达战胜信心。该书对于研究淳安风土人情以及明朝赋、乐府、五七言诗特色与衍变有重要参考价值。
明林秉汉《尚友堂集》
林秉汉(1564—1614),字伯昭,号聚五,明漳州府长泰县善化里林墩人(今长泰区林溪村人)。少时作《灭秦商君论》见赏于福建提学副使王世懋,拔冠诸生。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联捷进士,入翰林院。历任浙江道监察御史、巡按广东监察御史、贵州按察司检校等职,不徇私情,秉公执法。如巡按广东时,会同两广总督、长泰人戴燿等上疏朝廷弹劾广州税使李凤采珠贻害百姓。遭贬归乡后,热心家乡公益,捐置义冢,修觉清亭,筑浩然亭,读书以终。天启四年(1624年),明熹宗朱由校褒誉其“天地完人阅一时而仅见,山川正气历百世以长存”。清雍正五年(1727年),诏封“忠谏”,入祀县忠孝祠及乡贤祠。著有《若鴂草》《长山集》《尚友堂文集》等。
《尚友堂集》由《尚友堂文集》《若鴂草》《忠谏遗稿》等三种编汇而成。序一为赐进士出身、福建分巡巡海汀漳龙道按察使司副使单德谟所作,借用《诗经》“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赞颂其品行才学。序二为长泰知县张懋建所作,高度评价其对家乡贡献。《尚友堂文集》,由单德谟选辑,体现明代时政、海防、风俗等。《诗集》由张懋建选辑,为其抒情言志、唱和之作。《若鴂草》,又称《若决草》《历试草》,由张懋建选辑。《忠谏遗稿》含明、清两朝褒奖敕书等。该书对于研究林秉汉生平事迹、文学成就及明赋税制度、宗藩制度乃至漳州历史均具有重要意义。《四库全书》有存目。
清叶先登《纪游诗》
《木天草》
叶先登(1605—1695),字岸伯,号昊庵,清漳州府长泰县恭顺里郭山社(今长泰区古农农场)人。明末举人,清初进士,先后任翰林院检讨、陕西布政使司参议、陕西按察使司副使等职,因考核军功忤逆抚军被贬为青州通判。任职期间,缉盗除奸,民赖以安,人称青天。康熙五年(1666年),致仕归乡。康熙十七年(1678年),郑经部攻入长泰县城,叶先登协助县令贠养纯防守县城。城破,被俘往鹭岛厦门,经年始脱,备受摧折而不屈。与戴玑首倡并捐百金重修北京漳州会馆等。叶先登亦为著名史家、藏书家。任青州通判时,主修《颜神镇志》,是中国最早镇志之一。晚年参与编纂《长泰县志》,叶墨阁即为当时有名的藏书楼。身为理学家及诗人,与蔡世远、蔡新等人收入清光绪《漳州府志·九翰林合传》。著有《纪游诗》《木天草》《敝帚集》《岛上诗》等。
《纪游诗》有七序。首序为平台功臣、福建总督姚启圣作,称许叶先登乃“漳东名儒”,诗歌“以忠孝相勗勉”,不愧为一朝“国士”。奉政大夫、福建巡海道蒋龙光,工部主事、进士叶矫然以及郭四维、蔡嗣襄、张琠镇等官员或学者分别作序,认为叶先登为官勤廉,待人真诚,作诗惟真,有“诗三百”之余风。该书共有诗433首,反映其起伏跌宕的一生。自序称“览古以兴怀,托物以寓意。” “公车集”“燕台稿”“西征吟”“东征漫兴”等反映青壮年时登科及第、足迹遍及大江南北的宦途壮游经历,履职见闻、馆阁应制、同僚酬答及塞外风光、山川河流等,不事雕琢,志趣高洁。康熙四年辞官告归,“南归杂咏”和“倦飞草”记录沿途所遇,咏史怀古,托物言志。还归故里十年间,赋闲乡野,寄情花草。晚年组织民众抵抗郑经被羁厦门,写下“岛上累欷”,反映面对战乱的思考及病痛的达观,情挚意真。“生还酬赠”,与姚启圣、施琅等人唱和。另有记录天柱及武安八景等,感情真挚,广为传颂。《纪游诗》对于研究长泰乡土文化、明末清初社会生活、明郑集团东南沿海军事活动及清初统一台湾等历史均具有参考价值。
《木天草》,为叶先登在翰林院任职间应诏属文之汇编。全书20篇,包括三皇五帝考、孔甲豢龙说、太宗文皇帝实录表、二十一史论断等,其中六篇是为皇帝起草的诏书。该书出版后备受世人珍视,多次重刻。吏部右侍郎、山东淄川人高珩为之作序。高珩曾为蒲松龄《聊斋志异》作序,对《聊斋志异》的流传起到重要作用,他对叶先登及其《木天草》同样给予高度评价。序中指出叶先登“奉职以勤,事上以敬”,称赞“其学博、其识醇、其文丽”“不愧读书二字”。每篇文后附有精辟点评及点评人简介。如《历代备荒良法考》搜集整理历代备荒良策,明末进士、清初国子监祭酒薛行坞肯定其“留心世务”“可颁为法”。《平定湖南收复云贵策》《粤西平露布》等反映其军事才能。该书对于研究叶先登施政理念、民本思想,以及清初诏书形制等均具有重要意义。
清杨魁植《九经图》提要
杨魁植,字辉斗,号乾斋,清康乾年间漳州府长泰县人。壮年曾到福州鳌峰书院学习,与漳州芝山书院山长童能灵齐名。其时福建巡抚赵国麟对杨魁植学行尤为器重,欲以“孝友端方”向朝廷举荐。惜因父亲生病放弃仕途,后壮年早逝。杨魁植家学渊深,笃学嗜古,勤于著述,著有《九经图》七卷、《根黄集》十卷、《易经解义》十卷、《乾斋文集》三十卷等,在理学方面颇有成就。其“家中缥缃万卷,而古刻图谱尤多,其所藏六经图则信州真本也”,现留存于世的《九经图》即以此拓本进行整理。其子杨文源(字泽汪)成人后,因承父业,请教名士,集族众之力重新校对,终于付梓刊行。
《九经图》序五篇,为漳州儒学教授罗鹤龄、长泰儒学教谕陈梦得等人所作,认为杨魁植好学深思、留意稽古,《九经图》“穷源溯委,森然有条,纲举目张”,博采众经,以集大成。《九经图》共七卷,以图解经,囊括天文地理、图书历数、帝王世次、宗室礼法等。如卷一《易经图》,有古河图、古洛书、河图、洛书、八卦周易等图。卷二《尚书图》,有帝王世次、三公六卿等,绘制山川河流及乐器礼器等图。第五卷《仪礼图》,绘制礼仪规制等。第七卷《春秋图》,合左氏、公羊、谷梁三传,图文并述,“易象诗书三礼三传,有总图有分图,条理分明,秩然不紊,而无重复附会之失”,具有系统性、形象性和概括性,图文并茂,以简驭繁,使经义繁杂晦涩处得以一目了然,成为人们把握儒家内涵的通道,对于当时参加科考的学子大有裨益,对后人全面直观了解和把握儒学经典、拓宽经典学说研究领域,有着重要文献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