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豆瓣上出现了一个“逆社会时钟”小组,分享不遵循“社会时钟”、不按照常人轨迹行走的个人经历和生活故事,已聚集了近6万人,获得大家的热议。
“社会时钟”是美国心理学家纽加滕在1976年提出的用来描述个体生命中主要里程碑的心理时钟,是社会对于与年龄相适应的行为的共同预期。如果未能按照社会期望实现阶段性的目标,好似个人的分秒出错,与标准时间产生时差,社会时钟就会对个体造成社会压力。这一时差压力正是现代网络流行热词“年龄焦虑”的罪魁祸首。
按部就班是很多人的人生预设,人们在上一辈的催促下追逐分针,又继续拨动下一代的秒针。在各种“你应该”的安排、支配中,一代又一代人的人生就像一台台被拧紧发条的时钟,在这场人生的长跑中,速度快的人得以跑在分针之前,成为世俗意义上的人生赢家,速度慢的人却被落在分针之后,甚至终其一生都在步履匆匆地“完成任务”,忘记追寻自己的人生意义。
有网友形容:“人们一直习惯在社会时钟的‘规训’下行走,就像游戏中的升级通关。在考试升学系统里‘内卷’,在婚恋市场上追逐,在职场上努力成为‘人生赢家’,我们学着前人的‘攻略’取得一个又一个成就,却忘了问自己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
随着时代不断向前,社会越来越宽松,个人意识逐渐觉醒,社会的发展让人们有了多样选择的可能。正因如此,“逆社会时钟”出现了。人是多样性的生物,注定无法被安放在社会时钟的精密刻度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发现,“赶上”社会时钟并不意味着找到对的人生、正确的节奏。当代的人们开始更多思考“为什么”而不仅仅是“怎么做”,“我是谁”而不仅仅是“该干嘛”。许多人开始放慢脚步,不再遵循“什么年龄做什么事”的成人法则,而是尝试摸索自己的生命节奏。
将近30岁时从攻读10年的生物学,转到商学院读第二硕士学位,选择一条全新的职业赛道;40岁仍不着急结婚生子,而是在事业上取得一定成就后再生养后代;学生时代的专业背景和主要工作经历并无太大关系,也面临过迷茫,因身份问题发过愁,在跨行、转业时有过不安。作为奥运冠军背后的人,谷爱凌的妈妈谷燕的人生经历正是“逆社会时钟”的典型事例。
无独有偶,陆晓娅也是“逆社会时钟”的践行者之一。43岁攻读心理学硕士,63岁开始学习英语,退休后每日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在她的人生轨迹上,不存在“老了就该颐养天年”的规则,更不存在“什么年龄做什么事”的刻板印象。在2020年长沙草莓音乐节现场,年过六旬的她,和朋友去live house与年轻人一起享受音乐,累并快乐着。
她们就像是《无敌破坏王》中的拉尔夫,不甘心受制于被游戏设定的身份,而是奋起反抗,活出自己的精彩。社会时钟让位于个人选择,比起盲目地按照社会期望生活,不如打破藩篱,在有限的人生里放手一搏。一切努力的最终目的都是认识自己,用于探索自我的时间永远不是荒废生命。谷燕和陆晓娅以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人们:与其总是抱怨社会时钟给予我们的压力,不如坚守自我,别被社会的浪潮所裹挟,不要盲从,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逆社会时钟”者们要反抗的并非社会责任,甚至并非社会时钟本身,而是社会时钟所给人带来的压力。有得必有舍,“逆社会时钟者”们在选择“逆社会时钟”这一与众不同之路的同时也选择了更多的不确定因素;有舍必有得,譬如丁克族在选择不生孩子的同时也许在事业方面投入更多时间和精力,以这种方式承担起另一份社会责任。
由此看来,多数“逆社会时钟”者的行为是合理的,是追求个性,追求自我,应当被支持。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并非所有的“逆社会时钟”者都是清醒的,也有些人打着“反内卷”的旗号虚度光阴,或是当一只将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躲在自己的舒适圈里逃避社会。对于这些人来说,“逆社会时钟”仅仅是躲避困难的一个借口。正如陆晓娅所说:“‘逆时钟’是一种现象,但人不可能一直逆。你准备30岁去读书,读完之后呢?你还是要寻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生活轨道。”
逆行不是不管不顾的鲁莽行为,而是深思熟虑后对自己的负责,逆时钟的最终目的是找到真正的自己。社会时钟也不全然是老套的“封建礼教”,而是历经时间沉淀,是社会内涵和生理规律的映射,包含丰富的前人经验,有其存在的合理性。不论是顺时钟还是逆时钟,最重要的是清醒,目标清晰,道路明确。只要自己内心充盈,便不必有早和晚的纠结。
(指导老师 高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