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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版:教育周刊

■ 漳浦一中 高一(15)班 张诗棋

不知苦劝多少年了,爷爷奶奶还是不愿离开乡下破旧的老屋子。

爷爷奶奶一直住在乡下老家的老房子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是不肯离开。老房,老母鸡,老龙眼树,老人,一切都充斥着衰败的气息。父亲怕老人家无聊,特地去商场买了一台崭新的电视机带回老家,放置在客厅的一张矮桌上,新与旧的冲击显得略有些滑稽,本以为两位老人会喜欢上这对他们来说十分新奇的玩意儿,没承想回家却发现电视机被厚厚的防尘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父亲无奈,只好任着他们安静平淡的生活。

老房子前院的龙眼树下有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傍着老龙眼树的根歪歪扭扭地站在那,这是老母鸡的住处。奶奶很是疼爱那只肥大的老母鸡,倘若是谁路过老房子有心瞧瞧,远远地就能看见奶奶在小院里,手拿一小碗糠糊糊,抓起一点撒在地上,老母鸡先是一惊,然后飞快地凑上前去啄食,奶奶嘴里模仿着母鸡呢喃的咕鸣,像是在安抚一个胆小的孩子。老母鸡已经老迈,也不怎么下蛋,我疑惑奶奶为何还留着它,奶奶说:“它和我一样,除了老啥也不剩嘞!”我盯着老龙眼树交错在土地里的树根发呆,老了就只是老了,怎么就啥也不剩了呢?

亲友闲坐,灯火可亲。晚饭后是邻里间串门的时间,爷爷奶奶听着脚步声,还未见到人就已经迎了出来,阿婆们猫儿们似的窝在一盏小灯下窃窃私语,不时发出几声俏皮的轻笑,阿公们则是聚在小桌前,要么抽抽烟,要么打打牌,老房子里热闹起来,纸牌的嚓嚓声,抽烟的嘶嘶声混杂着,屋檐上奔跑的老鼠不停吱吱叫唤,我转头向外,瞥见了老龙眼树的根在黑色的院落里,好像怀着古老的笑。

其实老房子也并非处处是年老的气息,屋檐边上是与之完全不同的一派景象。每至初春回暖,燕子总会携家带口地住进屋檐下的小窝里——窝是上一个春天的另一家燕子留下的。爷爷喜欢那些燕子,他说燕子不像麻雀,它不怕人。烧一壶水,泡一盏茶,在色如古铜的老屋檐下看着这充满活力的小生命,我不免想起,老房子曾经也是和它们一样有活力的新房子吧。明年的春天,还会有新的燕子来到,岁月也一样会在爷爷和老房子身上再留下重重的一笔,年年如此。

父亲还在劝爷爷奶奶到城里生活,爷爷奶奶仍是说城里吵,不习惯,父亲只好默然。我也跟着劝爷爷,城里更亮堂宽敞,为何非喜欢住在昏暗狭窄的老房子里呢!爷爷笑了,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笑了许久,他才说:“囡囡,爷爷和奶奶是两棵大树,大树老了,根子也早就深了,哪还走得动哩!”或许是因当时还小,听得似懂非懂,我只看见父亲在默默看着爷爷,默默地,看了许久。

从那以后,似乎再也没人提起搬去城里的事了。

(指导教师:蔡伟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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