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16 < 上一版 下一版 > 返回首页
第06版:九龙江

父亲的手

▱曾丽芬

周末,我照常偕夫带女回娘家拿菜拿蛋,一直很自然地享受这种被宠爱的公主生活。

傍晚,霞光染红了半边天,父亲在菜园里割地瓜叶、折地瓜叶,而我却拿着手机到处晃悠着拍美景。突然,我注意到了父亲的手,那是一双黝黑、粗糙、宽大的手,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纹路,让我想起干涸龟裂的河道。视线掠过他脸上岁月刻下的沧桑,我的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父亲那双手在夕阳余晖下熟练地操作着。

旁边的一双凉鞋已破烂不堪,鞋面脱皮了,鞋底也都磨平了。“爸,您还穿那双鞋吗?”“是啊,很好穿。”他一边仔细地折着菜叶一边答道。“都破成那样了,就别穿了,我给您买双新的吧!”“不用不用,这还能穿!”父亲就是这样勤俭节约,只知劳作,不图享受。不管是鞋子还是衣服都要穿好几年,谁要给他买时,总是摆手说不用,说他穿得很舒服很习惯,换新的反而不习惯,其实他是舍不得花钱。他为子女们想得多,却从不为自己着想。往事历历在目,犹如奔腾的潮水不断地向我涌来。

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和泥土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直到我师范毕业那年,家里的田地才转让给别人耕种。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总是披星戴月地在田里干活,像一头老黄牛任劳任怨。除了种麦子、水稻,还有荷兰豆、西红柿……每当黑压压的乌云覆盖了整个天空,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他就像陀螺一样忙着抢收稻子,累得筋疲力尽,也总是坚持自己做,舍不得让孩子们帮忙。特别是遇上蘑菇大丰收时,父亲总是凌晨三四点就起来采摘蘑菇,而我和姐姐最多就是在上学之前,或他实在忙不过来时,帮忙削一些蘑菇头。记得我读师范报名那天,父亲那双手也是一直忙个不停,直到帮我把宿舍里的东西都整理好。还记得三年前我生病住院那几天,一向不会做饭的他一大早亲手煮了碗小肠面线,骑电动车大老远赶到医院,送到我手里时,面线还是热腾腾的……

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已经参加工作了,父亲还是把我当小孩子一样疼爱。每天早上,父亲总会帮我把摩托车从房间牵到院子里,晚上再把摩托车从院子牵回房间里。因为从房间到院子有两个台阶,需要借助三块木板,才能顺利地把车子牵出来。这对我来说,是十分艰巨,怎么也学不会。有时,父亲发现摩托车轮胎瘪了,摩托车机油减少浑浊了,他都不厌其烦地把车子牵到维修摩托车店里处理好。因此,母亲常常调侃道:“不会骑摩托车的人,倒很会牵摩托车,也知道怎么维修和保养车。会骑摩托车的人,却不会牵摩托车,对摩托车的事情一问三不知。”而那时,我们父女俩总是相视一笑。

每当看到摩托车脏兮兮的,父亲总会用长塑料水管接上水龙头,先往脏的地方冲一冲,再把水接到水桶里,用柔软的抹布擦洗,直到整辆摩托车亮堂堂的会照出人影来。因此,我的摩托车总是以崭新的面貌呈现在大家的眼前,骑上它心情格外舒畅……

如今我已经长大成人,为人妻为人母,父亲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父亲有一双不知疲倦的勤劳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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