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做的题目赶紧跳过,不要纠结太久,你不会大家都不会。妈妈不求你考进几名,只要你有进步就行。”我举着老人机靠在栏杆上,天空漆黑一片,没有星星,浓厚的云层重重地压着。
“别给她压力。你别听你妈讲,总是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嘛!记得爸爸给你的钥匙扣吗?平安喜乐。”爸爸的声音在电话中听起来比平时温和了一些,还夹杂着妹妹几句模糊不清的话。
宿舍楼下,晚归的学子三三两两地走进宿舍,对面灯火通明。平台的黑色栏杆上绕着几株藤蔓,在晚风里轻轻地舞动着。
忽然想起半个月前在饭桌上与家人的谈话。其实大部分内容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只剩下爷爷在听闻我的名次时不住地感慨:“这样就很好!”还有爸爸难得正经地说:“我希望你做一粒平凡的种子。等我退休了,我搬回老家住,在门口种你喜欢的西红柿,还要养几只鸡,等你放假回家炖给你吃。”
“轮到你洗澡啦!”室友在里面大喊,我连忙拿东西走进浴室。
水“哗啦啦”地流进下水道。我不禁想:这些水大概也是平凡的吧。一粒平凡的种子是什么样的呢?扎根、发芽、抽叶、开花、结果……这也许就是一粒平凡的种子的一生吧。
我想起上回在山脚下看到的一株小花。它很平凡,在它周围都是跟它差不多的花——细弱的茎,明黄色的五片花瓣,没有蜜蜂,也没有蝴蝶在它周围纷飞。
但我又想,为什么我给它用的形容词是平凡而不是普通呢?我走出浴室, 问室友们。
“因为能来到世上的所有东西,都是不普通的。但因为它不能变成独一无二,它是平凡的。”
不能变成独一无二就是平凡吗?可是每一粒种子、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呀!十点了!”我停止乱想,打开语文课本,开始临考前的挣扎。“零落尘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我只要你有进步。”
“你要平安喜乐。”
我在床上辗转,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做一粒平凡的种子。到底怎样才算平凡的种子?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海子的话忽然响起。
我想我知道了,一朵平凡的花因为它要看看太阳而不再普通。而一粒平凡的种子,因为它奋力扎根,在破土而出的那一刻,在沐浴阳光的那一刻,在追寻星星的那一刻,它已不再普通。
我愿做一粒平凡的种子,看流浪的月亮与姗姗来迟的星星,看太阳从厚重的云层中升起,那一刻,我不再普通,我成了一粒平凡但也幸福的种子——我有自己的太阳。
(指导老师 邬 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