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磊磊 文/图

“今到方岩有灵璧，我来欲作灵璧歌。声如青铜色碧玉，秀润四时岚翠湿。”这是宋代诗人戴复古对灵璧石发出的由衷赞叹。灵璧石集质、声、形、色诸美为一身，在源远流长的中国石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是古往今来公认的赏石瑰宝，被清代乾隆皇帝御封为“天下第一石”。

灵璧石，又称磬石，产于安徽省灵璧县磬石山。灵璧石开发极早，早在战国时期的《尚书·禹贡》一书中，就有徐州上贡“泗滨浮磬”的记录。秦汉直至南北朝时期，有关赏石的记载多限于皇家宫苑和贵族园林。直到唐朝，由于社会安定，文化繁荣。文人骚客，将其引向民间，引进书房客厅，从此，赏石风气开始逐渐兴起。宋代是灵璧石收藏和赏玩的繁荣期。有名的藏石家无不藏有灵璧珍品，有文献记载的就有苏轼的“小蓬莱”、范成大的“小峨眉”、赵孟頫的“五老峰”。风流帝王李煜钟爱“灵璧研山”，宋徽宗还为常常把玩的一株灵璧小峰题了“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八字，命人镌于峰侧，并钤御印。南宋《云林石谱》上记载石品116种，灵璧石被放在首位。明清时期，灵璧石已经作为贡品进贡朝廷。

灵璧石在古代既是造园奇石，更是案上雅物，文人书斋赏石，不可无灵璧。文震亨《长物志》卷三·水石中即载：“（灵璧）出凤阳府宿州灵璧县，在深山沙土中，掘之乃见，有细白纹如玉。不起岩岫。佳者如卧牛、蟠螭，种种异状，真奇品也。”且有“石以灵璧为上，英石次之，然二种品甚贵，购之颇艰……小者可置几案间，色如漆，声如玉者最佳。”灵璧石造型奇巧，体态夭矫，肖形状物，妙趣天成。虽片掌之大，能蕴万物之象；虽一拳之小，尽藏千岩之秀，确实有“试观烟云三山外，都在灵峰一掌中”之意境。

这件元代灵璧石清供香几，便是依灵璧石的天然造型而成，体量硕大，高66厘米，宽55厘米，顶、底两面修治平坦，使其平稳又可用以承物。灵璧石至明代资源近于贫乏，已罕有如此高大奇崛者。明代陈继儒《妮古录》说“灵璧县两岸奇石可爱，以大为贵”；谢肇淛《五杂组》亦有云“今时灵璧无有高四尺者，亦无有八百金之石也”，此石尤为可贵。石色青灰，苍茫古朴，上下两端宽实敦厚，中部束腰，一侧有圆形豁口，为孔洞自然断裂破损而成，使石体略呈犬牙交错状，锋芒锐利，如龙啸狮吼，露出锐利齿牙，威仪凌凌。整体造型沉稳大气，似高山崖壁，浑厚朴拙，沉奇伟岸，审美与实用兼具。

古人云：“山无石不奇，水无石不清，园无石不秀，室无石不雅。”若将此石几置于书房一角，闲暇对坐，一瓯清茗，神趋其中，诗律歌节，琴韵画意，袅袅侧畔，顿发清思。不仅可以把人带入另一境界，得到一次美的陶冶，还可以尽享山野天然乐趣，江山河川、悠悠时光皆在方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