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6/23 < 上一版 返回首页
第12版:教育周刊

留在回忆里 的芬芳

漳州市第一外国语学校(漳州八中) 八年六班 王铭静

我坐在桌前,望着挂在天上皎洁的明月,记忆像被打碎的镜片一样重组。

那天阳光明媚,我从睡梦中醒来,还没来得及感叹那灿烂的阳光,我的妈妈却告知我一个消息:我的太爷爷就在昨夜,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我瞬间睡意全无,脑海里映出一位老人的形象。

他是一位九十多岁高龄的老人了,却倔强得很。每当他步履蹒跚走出他的宅子门,周遭的人想要上前搀扶他时,他总是碎碎念摆脱他们搀扶的手,嘴里说的话让人听不清,总之就是一些“我自己可以走”的话。

他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似乎是脚上带着伤,所以总带着他那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木质拐杖,身上披着件墨绿色的军大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棉帽,背高高耸起,看起来是驼背了许多年头了。

我爷爷说,太爷爷以前是一名军人,脚上的伤是打仗时受伤留下的。但太爷爷却一直守护着那有些固执的军人的尊严,从不让别人扶他,就算是别人带了一点怜悯的目光看他,他也会努力挺起胸膛来证明他不是需要被可怜的。

自打我出生起,太爷爷似乎就一直住在那座宅子里。那座宅子看起来比我太爷爷还要老,据说是用政府给军人补偿的钱换来的。那是座砖房,所谓房子的“大门”也只不过是扇仅容得一人通过,狭窄又狭小的铁门,上面生的锈让人根本看不出它的年龄。进了院子,扑面而来一股古老的气息,门旁边有一排铁丝围起来的栅栏,里面养了些鸡鸭。院子里还留有一口井,井水甘甜清澈。

对太爷爷仅有的几丝印象,还是他手中常年端着的一个铁杯子。每当他上街时总会双手捧着那个铁杯子,里面装着一些零钱;就连养鸡鸭撒的食物也常常是用它装着去撒在铁丝栅栏里。那个铁杯子上似乎用红漆印着什么,因为年久而看不清字样,只记得太爷爷很珍惜那个已经生了锈的铁杯子。

每次我和堂妹们去他宅子里玩时,他那常年严肃的脸上才会舒展开,数不清的皱纹中微露出一点笑意,从那个铁杯子里倒出为数不多的零钱,一张张铺开,再从里面挑一些给我们,哄我们去玩,去买零嘴吃。

我记得我曾经问过太爷爷,为什么拿钱还要挑呢?他笑眯眯地摸了摸我的头,手上带着一股让人莫名安心的老人的味道,他说:“当然要挑一些比较大数的、新的给你们这些贪嘴的孩子喽。”还是孩童的我懵懂地“嗯”了一声,就拿着那些钱去和妹妹们买零食吃了。直到多年后我长大了,才知道小时候被我们夸耀是“有很多很多钱买零食吃”的“有钱人”太爷爷,其实并不有钱,相反,他还是非常贫穷的。在铁杯子里看起来只是零钱的散币,都是他唯一的生活费,而我甚至从来没有从里面见到过一张“红票子”。

那时被我们攥在手里的,是年迈的太爷爷几日的生活费。

给太爷爷送葬那天,我们小孩不被允许进入那间装有太爷爷遗体的房间,我最后只在门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望了一眼,里面的“大木箱子”上摆着太爷爷的照片,即便是在照片里,他也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直到太爷爷被搬走,我才悄悄地溜入那间屋子里看了几眼。

我只看见了一墙的勋章、奖状和被挂在一旁的规整的军大衣、军帽。

那时年幼的我并不懂那些意味着什么,也不懂为什么那个经常会笑呵呵地摸着我的头让我去玩的太爷爷会突然消失不见。现在我已经有数不清的日夜没有见过太爷爷和他的照片了,记忆里那个蹒跚的背影披着军大衣戴着棉帽,手里依然捧着那个铁杯子。

我在月色下,仿佛看到了他的身影。我看到他好像对着我笑了笑,举起了那只皮肤像橘子皮一样干涩的手向我挥了挥,嘴里边说着他要去别的地方保护人们了。他手中的杯子反着光闪了一下,随后太爷爷头也不回地走了,那个驼着背的身影,在月色中消失了。

这次,我终于看清了铁杯子上刻着的字样,是——“八一”。

(指导老师 吴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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