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这是北宋学者汪洙所作《神童诗》里的句子,恰如其分地道出古人的进阶之路。
虽然不同朝代有不同的进身之路,但影响最大的还属科举考试。这种制度起源于隋,发展于唐,盛于两宋,延续至明清,在我国有着1300余年的历史。不同时期,科举考试的侧重点不同。像唐代的科举考试便注重诗词歌赋;而宋代更重视实际能力,尤其是“必考科目”策论,思想性和可行性是重点,其次才是文采;明清时期,科举考试更加僵化,注重起承转合的八股文流行开来,表现出重格式、轻内容的模式,于是也就慢慢走入死胡同。唐太宗李世民看到新科进士们从金殿大门鱼贯而入,得意扬扬地说:“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在从隋至清的1300多年里,科举制度为我国选拔了大量人才,如唐代的书法家柳公权、大诗人王维、宰相张九龄、名臣狄仁杰;宋代的大文豪苏轼、名相范仲淹、改革家王安石;明代的首辅张居正、心学大师王阳明;清代的名臣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民国的教育家蔡元培、黄炎培等都是从科举考试走出来的。正如《荀子》所言:“学者非必为仕,而仕者必如学。”科举考试并非求学的目的,而是“学而优则仕”,它是一种途径。通过科举考试,朝廷能够招揽人才为己所用,学子们能够治国安邦、平定天下。无论如何,科举考试就像现在的“高考”一样,成为牵动千家万户的大事。成千上万的学子奔波在路上,他们要“进京赶考”,只为“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梦想。
笔者收藏有一只清代的粉彩笔洗,便是以赶考为题材。它呈梅花状,五瓣花开,平底,边沿竖立,圈足,直径18.8厘米,高2.8厘米。笔洗边沿为橘红地,其上有描金鸢尾纹图案,内外壁为黄地,其上有缠枝莲纹图案。笔洗内部,以粉彩施就一幅图画,只见河水泛泛,岸边柳枝依依,芳草萋萋,野花开遍,有一座木桥,正通向河对岸。在柳树下,有一个文士模样的青年正在和一个年轻的贵妇人话别,文士的手握住贵妇人的手,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贵妇人也是含情脉脉,不想文士离开。似乎,在这一刻,两人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别。此情此景,就像走入徐志摩那首著名的《沙扬娜拉》,“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沙扬娜拉”。在他们旁边,有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他头戴斗笠,挑着担子,一副将行欲行的模样。可以看到,担子上有被褥,有雨伞,有书籍,当然还有写字要用的笔墨纸砚。在盘底,有“大清乾隆年制”的方形篆书款识,说明这只笔洗制作于清代乾隆年间。
看样子,文士是要进京赶考。贵妇人是他的妻子,她希望他这一去能够金榜题名、飞黄腾达。文士也会嘱咐妻子,在家好好孝敬老人,照顾孩子,并注重勤俭持家,当然也会告诉她,“千难万难,一定要等我回来”。这样的情形,在从隋至清的1300多年间,不知道上演了多少回,重复了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