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冈(岗)山,最初称石高山,位于长泰县城东南方向,海拔高度96米。在宋代时,山顶就建有山寨,称石冈寨。绍兴末年,长泰因有流寇骚扰,百姓避难于石冈寨,勇士蔡君泽率乡兵保卫,击败流寇的进攻。宋代时,山上也曾有百姓居住,据民国版《长泰县志》记载:“溪东始祖天书,宋理宗宝祐二年(1254年)迁自龙溪翰林社,最初居于石高、塘下垅。”
宋初,长泰始置县学于县治登科山麓。绍定六年(1233年),县学迁至罗侯山麓(今人民会场一带),并扩建为学宫。清乾隆版《长泰县志》记载:“石冈,学宫案山也。”因石冈山耸然秀丽,苍翠蓊郁,望之如画屏,外形似一支文笔,又位处学宫左前方,与学宫遥遥相望,固将石冈山定为学宫的案山、文峰,寄托贤才相望、声名鹊起。学宫历宋、元、明、清数代,为长泰培育了一代又一代科举人才。
一、明清两代,文昌阁屡建屡毁
明正德十四年(1519年),长泰知县朱弦认为,数百年来,科举及第的人才还不够多,是因为文笔峰不甚锋利,于是把龙津溪的南津桥上镇桥小石塔移至石冈山上,这是石冈山上首次建塔。后来山被居民开掘为园,水潦冲崩,坑堑百丈,塔寨圮废。万历四年(1576年),地方绅士弟子议捐金填补,知县张应丁出俸资佐之,次年秋恢复旧观。万历八年,方应时出任长泰知县。万历九年(1581年),方应时首倡筑阁于山顶,以增文峰之秀,乃捐俸资,建二层楼阁,数月而阁成。最初设想是建一座普通的塔,但是在前期施工过程中,挖掘出宋景定元年(1260年)埋的二尺许方砖,刻有歌谣:“石冈平,四山明,文星现,贤才生。”方知县召集父老乡亲商议后,决定在阁中供奉主宰功名、禄位的文昌神,因此称文昌阁。此后也称文昌塔、文昌楼。
学宫对文昌阁,文峰耸起,英哲辈出。文昌阁落成的第二年即万历十年,恰逢长泰士子林景中、王协梦、许亨魁、陈一经、戴燝、戴大槐等六人同科中举人,一时震撼全县,大家都认为是建了文昌阁,文昌神护佑的结果。从此人文丕振,甲科蝉联。文昌阁闻名于闽南一带,一时成为各方名士、学子游览、祈福的首选地。嘉议大夫、贵州按察使卢岐嶷(长泰人、嘉靖二十三年进士)撰写《石冈山底绩记》《文昌阁记》,详细记载万历四年,石冈山开始填土,万历九年建阁,万历十年同科中隽的全过程。他还邀请好友来泰观赏,并赋诗一首《文昌台和韵》。漳州府推官丁此吕(万历五年进士)率领部属登临文昌阁,远眺周边景色,赞不绝口,即兴赠联一副:“烨烨文星,积运百年腾雾豹;彬彬人杰,应期千载际云龙。”寄寓长泰是藏龙卧虎之地,千百年以后,人才仍会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
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文昌阁因风雨侵蚀而毁坏。次年,缙绅弟子争相捐资重建。清顺治八年(1651年),雷电击中阁顶而毁。顺治十七年,彰信里人,乐善不倦的戴定捐资重修。康熙十八年(1679年),文昌阁因受雷电袭击,再次被毁。长泰百姓都担心文运受到影响,却没有人来主持修葺,这种状况持续了近六十年。康熙年间,长泰人杨国正(康熙三十七年贡生、截选教谕)曾骑马登上石冈山,目睹石冈山和文昌阁的荒凉景象,感慨万千,赋诗一首:“仗策穿云去,飘然孰与从。径随危阁转,花映武安封。断壁留芳草,无禅静毒龙。昌期应再遇,奎宿聚文峰。”
清雍正九年(1731年),长泰县学的庠生王吉人,好善乐施,会同学友戴万选、杨花春、戴玉锵等人,共同发出重建文昌阁的倡议,并多方筹集银两,重建文昌阁。这次重建历时三年,为长久计,下层墙体用石块垒砌,上层用砖头砌筑。楼阁为二层,比以前更加坚固和壮丽,下层挂匾:“文昌阁”,上层挂匾:“奎璧呈辉”。
翰林院检讨李实蕡(漳浦人、雍正五年进士)曾受长泰友人之邀,于文昌阁维修前后两次远道而来参观文昌阁,分别写下《希青诸君遨游石冈赋此为别》《重修文昌阁记》。他通过维修前后的对比,称赞王吉人等人功德无量。“今斯阁告成,文星复灿,则贤哲之挺生,接踵而起,又安可量乎?”
清乾隆年间,文昌阁再次维修。此后至清末,因风雨侵蚀、年久失修,文昌阁又逐渐破落。民国时期,风雨飘摇中的文昌阁仅存下层,且继续受损。
二、长泰县衙、石冈山僧人参与文昌阁的管理
清雍正、乾隆年间,长泰县衙将石冈山下两个渡口摆渡过河的收入,指定由石冈山的僧人掌管,用于文昌阁的香火支出。据清乾隆版《长泰县志》记载:“朝京渡,旧官编渡夫,后无编,被土豪霸踞。雍正十年,令王裕瑸断归石冈岩僧掌管,为文昌香火之资。”“南津渡,久被近地廖姓伯踞撑驾,来往苦之。乾隆十五年,令张懋建断归石冈文昌香火之资,付住持僧掌管。”
三、石冈山及周边曾经修建的楼岩祠宇和书院
石冈山以环境优美、风水好、有灵性而著称,因此在石冈山及周边曾建有多座楼岩祠宇和书院。据清乾隆版《长泰县志》记载:“魁星楼,在石冈山文昌楼下。”“石冈山麓有关王庙、清和岩、方公祠。”方公祠,明万历年间,长泰百姓为祭奠方应时倡建文昌阁及任职期间勤政为民而建的生祠。方知县虽已擢升端州贰守而离任,百姓却非常怀念他,认为他犹如活着的文昌神,特地在石冈山建生祠,让他世代守护文昌阁,永保长泰文运长盛不衰。如今,这4座楼岩祠宇均已废。
石冈山南麓的山前社还曾建有状元书院、状元祠。状元书院,原称山前庙,建于明初。为纪念宣德五年(1430年)中状元的林震,于正德间改为状元书院。状元祠,正德六年(1511年),提督杨子器为奉祀状元林震,立祠于山前社。今均已废。
古代长泰赴省晋京的驿道从石冈山麓经过,龙津溪水在山下蜿蜒西去。石冈山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山体丰实匀称,山顶高耸圆平,还与县城的学宫遥遥相对,古代选择在石冈山顶修建文昌阁,使之成为学宫的最佳标配。此举不仅使石冈山与科举文化结缘,还为长泰增添了一处胜景,从古至今,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纷纷驻足于此,饱览花县的秀丽景色,争相吟诗作赋,留下了许多动人的诗篇。
文昌阁历尽沧桑,屡建屡毁,主要原因是雷击和风雨损坏。1999年,长泰有识之士倡议广集社会资力,恢复文昌阁。翌年,文昌阁再度拔起,屹立于石冈山之巅,巍然壮观,古阁重现生辉。方今,阁内一层大厅展示着17位长泰历史名人事迹,阁外遗留有清代进士李实蕡撰写的《重修文昌阁记》,及2000年立的《重建文昌阁记》。2004年,文昌阁被公布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在新评长泰八景活动中,“文昌丹照”又成为新八景之一。
石冈山与文昌阁都具有丰富的文化底蕴,彼此的历史渊源深厚,不仅是长泰科举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见证了明清两代长泰科举的发展历程。如今,石冈山、文昌阁及南麓新建的文庙,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已成为一处融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为一体的研学基地和旅游休闲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