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时节,我们到仙都镇云山村汤晓丹故居,恰逢世界著名音乐指挥家汤沐海回乡。年逾古稀的汤沐海是已故“银幕将军”汤晓丹的儿子。
应该说,自从前几年故居重建落成后,汤沐海三两年就回乡一趟,或探亲,或表演。一个月前,他回乡为汤晓丹艺术中心揭牌,此次是回故里了解文化项目进展。
夜幕降临,当地汤氏宗亲热情邀他到故居边上的五凤楼老宅宝山堂吃饭。饭桌上摆满了煮熟的地瓜、玉米、芋头、米粿、花生等家乡特产,还有铁观音茶水。边吃边聊,气氛甚好。因为他还要赶回厦门排练节目,乡亲还特地把这些东西打包让他车上吃。汤沐海高兴地说,这是家乡的味道。
确实,对于游子来说,不管他走得多远,无论品过多少美味佳肴,但家乡的味道却是挥之不去,熟悉而久违。
正巧,第二天清晨湖林乡前坑村老家堂妹的米香作坊就要开张了,这令我对家乡的味道平添留恋与希冀。因为米香是我从小爱吃的特色美食,其传统手工制作,切成小块,味香巧脆,色白自然,甜度适中,特别是加了花生等佐料后,更加可口,我每次都能吃上好几块。不过,因为自小到县城念书,从没有看过米香制作,总是心生憾意。
在华安当地,较多的村有制作米香的习俗,只不过是工艺不同而已。岁月流逝,整村农历正月制作米香的习俗估计只有我老家了,不惑之年的我有时亦如嘴馋的孩童,盼望春节早点到来。
前坑古称“钱坑”,传说土匪要来抢劫,当地一法术高明的铜枝感知土匪用蜜蜂阵来攻,便让村民点燃草架,意为火攻蜜蜂,果真骗过土匪,土匪没有进村抢劫。后来,这个铜枝就叫村民做“米香”,一块一块,叠成尖草架状,意为避邪,祈求吉祥。而后,米香成了当地圆林堂的供品,朝拜后送给亲朋好友,寄寓平安。
传说也好,现实也罢,因为这份浓厚的家乡情缘和米香情结,让米香成为父老乡亲增收的新路子一直是我的愿望。乡领导有意推动米香产业,今年春节前特地邀请我参与策划拟在正月举办的前坑米香品鉴节,不料因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而取消。
四月份,湖林乡在村里举行了前坑米香产业发展座谈会,几经参观考察、思想碰撞后,成功列入县级“非遗”,创办作坊,此中亦有波折,但堂妹还是大胆地迈出了第一步。要是在若干年前,妇女不能参与制作米香的,如今妇女是“半边天”,她们也能制作米香。
那天,天刚蒙蒙亮,县妇联、湖林乡等领导一起为前坑米香小作坊揭牌。燃放鞭炮后,我回望身后的天空,朝霞正照射流云,湛蓝天空隐约可见,一幅万丈光芒的大幕似乎正在开启。
堂妹黄爱珠作为作坊的主人,她现场制作米香给大家品尝。米香制作可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备料,即挑选糯米、浸泡、蒸熟、冷却、摊平、分离;第二阶段是加工,把油炸后的半成品糯米捞起,按比例添加炒熟的花生、芝麻等佐料,另外在锅里加水,加入一定比例的麦芽糖、白糖加热熔化,投入初炸后的糯米搅拌均匀,起锅后压实平整,稍冷却后立即切块。
那天,堂妹只是把备好的料直接进行第二阶段加工,到了平整定形时,大家也不由得戴上手套,拿上工具试着压实平整,体验一下制作的乐趣。制作完成,大家一边尝微热的米香,一边品正季的秋茶,香香入心,回味无穷。
天亮了,我们一起在村庄里走走。村里空气清新,只见翠绿的茶园中,房屋外观齐整,统一灰瓦白墙,房屋周边干净整洁,茶农正忙着制茶,一阵阵茶香沁人心脾。偶有几丘稻田,青青的稻禾正掩映着几近金黄的稻穗,稻浪、茶枞在惬意的秋风中自信地摇曳着丰收的舞姿。
哦!这是成熟的秋天,更是家乡的味道。家乡的味道就是在记忆与现实中交织的乡愁,离乡越远似乎越浓。不管是名人或是凡夫,常回乡看看,这种期盼热切而真实。纵使沧海桑田,每个人心中深藏的那份炽热的家乡情怀,那浓淡不一的家乡味道,恒久不变,久久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