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旁的一大块菜园,就是外婆的“疆场”,外婆每天拿着锄头驰骋在她的“疆场”里与杂草、害虫作战。外婆是位常胜将军,那一片片青郁便是她的战绩。
外婆是农民出身,从小就在身体里埋下了劳动的种子。外婆一生都在劳动,年轻时为了生计流下无数汗水,年老后也不见她消停。清晨的鸟鸣中,外婆扛起了锄头,穿着一身晨曦走向菜园,野花瓣上的露珠映出了外婆举起锄头击打土地的身影,尘土在外婆的脚边飞扬,汗水浸湿了她满头的银丝。太阳悄悄西移,敌方杂草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硬土“关卡”被细细敲碎,夜幕降临时,外婆才扛着锄头,披着漫天星斗往家走。
一年四季,外婆的“疆场”里总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疆场”里有许多健壮的“小士兵”,红彤彤的西红柿小灯笼一般地挂在翠绿的枝头,压得枝头摇摇欲坠;玉米高过人头,包裹着叶片的玉米棒鼓鼓囊囊,饱满的金色玉米粒从叶的缝隙里挤出来,露出调皮的笑容;绿油油的包菜比篮球还大,一个接一个地排成了绿色方阵;萝卜深埋在土里,只露出青色的大叶子,双手扯住那一大把叶子,只用力往后一拉拽,萝卜便从土里被拔了出来,白白胖胖的萝卜就像个婴儿,根须还带着脏兮兮的土块,样子滑稽又可爱。
我喜欢在外婆的“疆场”里玩闹,我会蹲下来,在空心菜的叶片间寻找小青虫。荷兰豆的藤蔓爬在竹架子上,我穿梭在架子间,蝴蝶一样的浅紫色花在我的肩头绽放,我睁大了眼睛寻找着藏匿于花下的小豆娘。“疆场”的一边是一面废弃的石墙,墙面斑斑驳驳,那是岁月的足迹,牵牛花翻过墙来,粉嫩的小花喇叭似的长在藤条上,时不时会有大大小小的蝴蝶造访。我欢快地追着那美丽的访客,看着它们受惊了似的扑簌着五彩斑斓的翅膀,晃晃悠悠地飞过墙头,不禁有些失落。这时,外婆会放下锄头,直起腰来,眯起老花的眼睛,时而拿起一条熟透的黄瓜,时而捧来红通通的番茄,自豪地向我夸耀这些蔬果的香甜。
此时的我就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一边吃着外婆种的番茄,一边看她锄地种菜,外婆弓着腰,仿佛在向孕育生命的土地鞠躬,然后高高地举起锄头,一丝不苟劳作。有一次,我趁外婆播种的空隙,偷偷跑去拿外婆的锄头,可我怎么使劲也拿不动这沉重的锄头,反倒被粗糙的锄头柄磨破了手掌,还微微渗出血来,外婆听见我“哎呦”一声,赶忙扔下手里的活赶过来,用她那粗糙的手紧紧压住我的伤口。我这才发现外婆手心的裂缝像一条条干涸的河流纵横交错,手掌上布满了老茧,有些伤疤经过岁月的侵蚀已淡去,但仍隐约可见。
外婆的“疆场”一直都是那么青翠而充满活力,外婆日复一日用她那粗糙勤劳的双手不停地敲打着属于她的土地,敲出了饭桌上热气氤氲的蔬菜,敲出了茶几上清甜多汁的瓜果,敲出了儿女们幸福满足的笑颜。
(指导老师 吴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