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又到了落叶时节,菊花因其在深秋不畏严寒,一花独放而受到中国古代文人的喜爱。笔者收藏的一件民国陈半丁菊花纹铜墨盒,上面镌刻的就是傲然挺立的菊花。
这件墨盒呈正方形,黄铜材质,边长7.5厘米,高约2.6厘米,重约300克。盖与身呈母子口相扣,盖面上,镌刻着两株菊花,菊叶舒展,菊花朵朵绽放,花瓣层层叠叠,铁画银勾,栩栩如生,清香四溢。一只羽毛丰满的鸟儿,拖着长长的尾巴,栖息在向上斜伸的一根枝条上,仰头啁啾。看来,这是一个晴好的秋日,鸟儿沐浴着秋阳,嗅着清雅的花香,呼朋引伴,动静结合,彰显出勃勃生机。画面左上部,竖刻楷书“半丁”两字铭款,字体圆润有力,旁边刻着“陈”字的阳文印章。
菊花历来被人们看作坚贞素雅的象征,与“梅、兰、竹”并列,合称“四君子”。菊花并不娇贵,大多生长在偏僻的地方,默默无闻,与世无争。它不开则矣,一开就开得轰轰烈烈,一团团一簇簇,千姿百态,笑对寒霜,气势磅礴,给寂寥的秋天带来无限生机和情趣。历代文人墨客们大都喜欢菊花,也留下了大量咏菊诗。屈原在《离骚》里写道:“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陶渊明一生挚爱菊花,吟咏了大量咏菊诗,他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有一种淡泊之美,也最为有名,读之让人不禁想放下俗世的欲望枷锁,去大自然中放飞心灵。而南宋遗民郑思肖在《寒菊》里写道:“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诗人借傲骨凌霜、孤傲绝俗的菊花,表明自己不屈不移,忠于故国的誓言。菊花不仅寄托着诗人的家国之心,还有延寿之意,孟浩然到农家做客,与主人相对坐饮,把酒言欢。饭后意犹未尽,欣然许下期望:“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唐代郭震曾写道:“辟恶茱萸囊,延年菊花酒。”菊花因此又有“延寿客”之称。
刻铜墨盒是在铜制的墨盒面上刻制人物山水、花鸟字画的一种文房用品,其功能是盛放墨汁。它起于清中期,兴盛在民国,是集书画艺术与雕刻艺术于一身的艺术品。虽然如昙花般匆匆一现,却留下清香幽幽,被称为“最后的文玩”。笔者收藏的这件菊花纹铜墨盒的作者陈半丁素有“刻铜圣手”之美誉,其与陈寅生合称“二陈”。这件刻铜墨盒,材质精良,构图简洁,包浆熟旧,线条流畅,刀法遒劲纯熟,书法、绘画、印章相互辉映,古色古香,精美绝伦。因岁月侵蚀,墨盒上出现了点点锈蚀,但瑕不掩瑜,闲时欣赏把玩,给笔者带来无尽的美感和雅意。